“開環艦隊”像一群小心翼翼的探索者,在這片寂靜得可怕的宇宙深海中緩緩航行。
遠端掃描器一遍又一遍地掃過廣袤的空間,不放過任何一顆小行星、衛星或類行星天體。
阿納金將自己更深地沉入原力之中,試圖尋找一絲熟悉的生命波動或指引,但原力那層熟悉的“暖意”此刻卻顯得格外稀薄,如同抵禦不了外界真空寒冷的薄被。
與此同時,他聽到阿索卡在資料中心裡,正以與她年齡不符的老練,清晰而高效地指揮著感測器操作員,聲音冷靜而專注。
她在那片由資料和螢幕組成的世界裡顯得遊刃有餘,就像阿納金置身於機器和機械之間一樣自在。
她憑藉一種近乎本能的敏銳洞察力,引導著艦隊將掃描焦點投向那些常人極易忽略的、看似不起眼卻透著可疑的物體。
“找到了!”阿夫雷中尉突然激動地大喊起來,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變調。
“注意你的專業素養,中尉!”尤拉倫上將立刻嚴厲地呵斥道,“報告清楚!發現什麼?方位?距離?”
“是……是銀河共和國陸軍使用的標準求救訊號頻率!”阿夫雷雙手緊緊抓著耳機,眼睛死死盯著控制檯上跳動的波形,手指在面板上飛快操作著。
阿索卡也立刻湊到他肩後,目光審視著螢幕上每一個細微的訊號特徵,“相對方位032,距離……十個星系天文單位!訊號非常微弱,像是風中殘燭,但確實存在!從訊號衰減程度判斷……它很可能已經持續傳送了好幾天了……”
好幾天。
這個詞像冰錐一樣刺入每個人的心中。
他們已經晚了好幾天。
“鎖定訊號源座標!”阿納金猛地轉身,聲音如同出鞘的光劍,“舵手,全速前進!我要艦隊精準跳躍到訊號源正上方!通訊官,立刻通知醫療部門!準備好所有醫療床位、巴克塔治療貼片和康復治療艙!快!”
“是,將軍!”
命令被迅速傳達下去。
尤拉倫上將靠近阿納金,壓低聲音,帶著老將特有的警惕說道:“將軍,這訊號……會不會是分離主義者設下的圈套?引誘我們過去?”
“不是。”
“是原力給您的啟示嗎,將軍?”
“不。”阿索卡已經回到了艦橋主甲板,她的聲音清晰而冷靜,“以邦特里的行事風格,他不屑於使用這種低階的誘餌,他更喜歡用絕對的實力進行碾壓,或者在心理上徹底擊垮對手……克萊夫,感測器有什麼新發現?”
負責感測器的克萊夫中尉沮喪地搖搖頭,牙齒緊咬著下唇:“還沒有確切的目標輪廓,目標點在十天文單位外……那片區域太暗,目標體積太小,初步掃描顯示,更像是一大片漂浮的殘骸群……或者是一塊密集的小行星帶……但從能量反射特徵來看,我更傾向於……是前者。”
“太暗、太小,”阿索卡重複著這兩個詞,眉頭緊鎖,“這不符合現役戰艦的特徵,即使它們關閉了所有主動訊號源進行靜默航行,引擎和生命維持系統產生的廢熱,我們的感測器也能探測到……還有其他異常讀數嗎?”
“目標區域位於薩盧斯特的第五拉格朗日點附近,”克萊夫中尉調出星圖報告道,“軌道非常穩定,如果沒有外力干擾,那片殘骸帶會在那裡漂浮幾十萬年。”
“先驅者號”舷窗外的星辰再次被拉長、模糊,那是進入短暫的亞光速航行的徵兆。
緊接著,空間一陣波動,飛船脫離亞光速狀態。
剛才還只有遙遠星光點綴的虛空,此刻赫然被一大片令人心悸的殘骸區域所佔據,正如感測器官預測的那樣。
當阿納金看到那些漂浮物上熟悉的“獵兵級”和“騎士級”戰艦標誌性的紅色塗裝時,胸口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。
那些紅色,曾經象徵著共和國的榮耀與秩序,如今卻有一半被薩盧斯特恆星強烈的輻射漂白褪色,另一半則被猛烈的炮火熔燬、燻黑,顯得格外刺眼和……悲涼。
那紅色,此刻看起來更像凝固的、流淌的鮮血,潑灑在冰冷的鋼鐵墳墓上。
巨大的、扭曲變形的杜拉鋼板像被巨力撕碎的紙片,邊緣捲曲焦黑。
斷裂的電纜和管道如同垂死的巨蟒,在真空中無聲地翻滾、纏繞。
大塊大塊曾經堅不可摧的透明鋼舷窗,如今碎成了無數鋒利的、鋸齒狀的碎片,反射著恆星冷漠的光芒。
還有……人。
少數幾具相對完整的屍體漂浮其中,身體因為真空和低溫而腫脹發藍,臉上凝固著臨死前的驚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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