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更多的,是殘缺不全的肢體和軀幹,散落在金屬碎片之間。
他們又一次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墳場,埋葬著數百萬共和國忠誠計程車兵和船員。
宇宙依舊沉默,唯有遙遠的星辰在永恆地閃爍,冷漠地注視著這場早已結束的屠殺。
“立刻進行生命掃描……”阿納金幾乎是吼出來的,骨節發出咯咯的響聲,“阿波,立刻派搜尋救援隊過去!阿夫雷,鎖定並追蹤所有求救訊號的源頭!一個都不能漏!”
“正在執行,長官!”阿夫雷中尉的聲音也失去了平時的活力,只剩下一種職業性的冷靜和沉重。
從“先驅者號”的觀察位置,阿納金看到巨大的主機庫閘門緩緩滑開。
幾十架laat/i突擊炮艇引擎轟鳴,在閘門還未完全開啟時就迫不及待地蜂擁而出,如同撲向腐肉的禿鷲,一頭扎進了那片由死亡金屬構成的叢林。
炮艇沿著毀滅的軌跡深入,那種令人窒息的不祥感越來越強烈。
誰勝誰負,結果一目瞭然。
視野中漂浮著幾十艘共和國戰艦的殘骸,其中不少還保持著相對完整的艦體輪廓,但令人心寒的是……沒有發現任何一艘分離主義戰艦的殘骸。
“……對了。”阿索卡低聲自語,彷彿在印證著什麼。
阿納金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低語,“什麼‘對了’?”
“右轉,”他的學徒指向殘骸區域的深處,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確定,“如果我們想搞清楚這裡發生了什麼,就必須找到阿爾裡克斯將軍的旗艦,‘堅韌號’,按照戰場慣例,作為指揮官,她的旗艦應該在戰鬥的最前沿,所以,我們要沿著戰鬥爆發的方向,逆著殘骸的分佈往回找。”
阿納金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,但沒有質疑,而是直接看向尤拉倫上將。
“舵手,右滿舵,”尤拉倫立刻點頭下令,“按阿索卡指揮官指示的方向前進。”
就在艦隊轉向時,一塊巨大得令人咋舌的杜拉鋼殘骸從左側舷窗外緩緩飄過。
它的體積幾乎是標準“獵兵級”的兩倍,擁有更加鮮明、更具壓迫感的楔形輪廓。
這是一艘“騎士級”殲星艦的殘骸。
巨大的船體上佈滿了觸目驚心的貫穿性傷口,最可怕的是,它的艦橋部分幾乎被整個削掉了一半,斷裂處裸露著扭曲的鋼架和管線。
“呼號識別,‘威嚴號’!”一名軍官聲音乾澀地報告著他們經過的每一艘殘骸的身份,“呼號‘紅狐號’……”
“在這裡左轉!”尤拉倫沿著寬闊的舷窗快步走動,目光銳利地掃視著窗外漂浮的每一塊殘骸,似乎在解讀著無聲的戰場密碼,“然後在航程一萬公里處,右轉六十度!”
這片空間的死寂……開始變得震耳欲聾。
彷彿整個宇宙都被按下了靜音鍵,甚至連“先驅者號”亞光速引擎那持續不斷的低沉轟鳴聲,都似乎被這無邊的寂靜吞噬了。
原力,那本應如同滋養萬物的清泉,它的支流與網路貫穿整個宇宙,連線著每一個生命,為從龐大的太空鯨到最微小的昆蟲提供著能量。
它縈繞著古老的遺蹟,沉澱在昔日的戰場,在歷史的重大轉折點奔湧咆哮。
原力是生命的意志,它存在於有生命的地方,曾經存在過生命的地方,甚至……存在於某些純粹的非生命體之中。
但在這裡,它卻……消失了。
有什麼東西在貪婪地吞噬著它,如同沙漠瞬間吸乾傾盆的雨水,如同烈火瘋狂消耗著周圍的氧氣。
這種感覺,讓人窒息。
“看這些船體的損傷,”阿索卡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,她指著窗外那些扭曲的金屬巨獸,“它們是被……來自不同方向的火力同時猛烈攻擊的,看看這些撕裂的豁口和扭曲的角度,是交叉火力造成的。”
“戰報顯示,阿爾裡克斯將軍當時確實是以一己之力對抗三支分離主義艦隊,”看著眼前這地獄般的景象,連身經百戰的尤拉倫上將也顯露出一絲動搖和不安,“但我實在無法想象,戰況怎麼會……在如此短的時間內,惡化到如此徹底、如此絕望的地步,阿爾裡克斯將軍……她過去經歷過比這更兇險的局面。”
“我們快接近這片殘骸區域的盡頭了,”克萊夫中尉從資料中心的座位上站起身,努力伸長脖子,似乎想越過舷窗邊緣看得更遠些,“我正在全力掃描,嘗試捕捉‘堅韌號’獨有的指揮艦應答器訊號,如果……如果她的旗艦最終也被摧毀了,它的殘骸應該就在這片區域的中心地帶。”
。